(二十九)
那一年我很喜欢一首学校里播音系男孩自编词曲的歌《雪人》: 当你望着我的时候,我就开始活了, 可是在你离开我的时候我还没有醒。 当你吻着我的时候,我就开始疼了, 可是在你等着我的时候我还没有动。 煤球是我的眼睛, 可是它还燃不起爱情。 虚伪是我的外衣, 可是它已经冻不住寂寞。 当你说你爱上我的时候,我就突然傻了。 因为在你拥抱我的时候我就快要化了。 其实在你爱上我的时候,我就爱上你了, 只是在你拥抱我的时候我就快要死了。 我和成浩躺在大大的床上,手牵着手,我小声地给他唱这首歌,告诉他我是他的雪人,如果注定要融化,也只愿意融在他的怀里。我在那段时间里忽然明白了什么叫做血浓于水。和成浩的爱情如血液一般粘稠地流淌在我的灵魂深处。所有的情绪都因之变得平和安详。虽然每天要面对的是风沙,是人群,是流动的谎言和静止的衰老,是一点点平庸,一次次失败,一轮又一轮的被淘汰,被宰割,被嘲笑,被奚落,可是就在拥挤中,在失望里,在与鸡毛蒜皮、流言蜚语的搏斗里,我随时会想起成浩,想起他时的心里是一盏晚灯,一杯咖啡,一派家的暖和。那个时候的我,是幸福而知足的。 元旦是全班一起过的。大家象征性地表演了几个节目做了几个游戏。其中一个是传话。几个人成纵行排列。第一个人说出一句话传给第二个人,第二个再传给第三个,以次类推。站在第一个的是亮。她转过头在我耳边说:“大眼瞪小眼。”我往后传。到最后一个彭那里时,她大声说出来:“大雁等小雁。” 快到12点时大家一起吃了自己动手包的饺子。其实那一盆盆的与其说是饺子不如说是面疙瘩。由于每个人的技术不同,并且很多人都不会包,饺子下到锅里后更多的是破了馅。只剩下一堆面疙瘩被盛上来。虽然如此,大家还是吃得很开心,所有的饺子被一抢而光。 吃完后男生似乎有了精神,就象是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开始拿着话筒唱歌。唱什么的都有,更多的人在起哄。成浩拿了吉他,开始自弹自唱郑钧的《灰姑娘》给我:“怎么会迷上你,我在问自己,我什么都能放弃,居然今天难离去,你并不美丽,但是你可爱至极,哎呀灰姑娘,我的灰姑娘。”我在明明灭灭的灯光中看着成浩,12点的钟声响起时,成浩吻吻我的额头,在我耳边说:“暖暖,我爱你。” 98年过去了,我很怀念它。 (三十) 送成浩到机场,我摆摆手,给他一个最灿烂的微笑,转身走了,再没有回头,再不敢回头。 坐在回去的机场大巴上,窗外的景色就那么不可一世的旋了开。那么的揪心,想这个城市是有这么绚烂的美,叫相爱的人牵手和别离。而我,曾以为自己是最深沉的河童,无论世界怎样,都可以保留住属于自己的那份原始。傻傻的,以为就从此幸福了呢。那么简单的我。可是,这个城市是不饶我的,报复了我对它的不屑,终使我永失我爱。
(三十一) 大二下学期开始我们的专业课稍微多了一些。当然,那些无聊的基础课仍不能避免,比如社会主义建设。每周三晚上,我手上拿一本小说和莹朝教学楼走去。路上遇到其他系的女孩,莹会愁眉苦脸地告诉她我们去“射箭”。对于无聊的基础课我是从来不听的,以前成浩在的时候我们就一起传纸条,现在则是一边听音乐一边看闲书。听音乐实在是迫不得已,因为教这门课的老师嗓门太大,我不听点音乐的话怕他影响我看书情绪。 相对前几个学期来说大二要忙一些。主要是因为我们开始学摄影了。教摄影的是个巨帅无比的老师,而且很年轻,总是笑笑的样子。他非常喜欢我们班,在N个老师面前表扬我们说“这个班的学生实在太有灵气了”。我们自然也是万分喜欢这个老师的。要不是他已经名草有主了,估计现在我们宿舍的某个女生已经成了他女朋友。记得刚上他这堂课没多久,我们就听见昕在晚上说梦话时叫出他的名字:刘坚好帅啊。据昕后来解释,她当晚梦见了刘坚带着我们班20几个人一起在天空中飞,还不时地变换一下阵型,来一个空中表演。 我们的摄影技术在刘坚的指导下都有了质的飞跃。刚开课时他给我们布置的作业是拍人物照。凭我们的技术都不敢找外班同学做模特,就自己内部互相充当,被拍出来的人一个个撑着一张大脸,目光呆滞,用班里同学自己的话说就是“那段时间我们真是毁人不倦”。慢慢地,我们的摄影技术也进入正轨。其中勇的一次作业被刘坚评价为“显示了无可挑剔的创造性”。那次勇找了我们宿舍表演力最强的莹做模特,让她先在教学楼的最高层5楼窗口站好,神情悲怆,忧心忡忡。然后她的身影又出现在四楼、三楼、二楼。。。最后一个画面是教学楼下面草坪上的草被压出一个人行。 作业的标题是:自杀。 (三十二)
6月除了六级考试大二的学生还有一场义务献血。对这次献血大家反应不一,可以说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我属于后者。从小我就非常害怕打针,总觉得那一针扎下去是刺骨的疼痛。莹对此则是异常的兴奋。理由如下:第一,有钱发,献血的人有三百大元;第二,可以减肥,献血完身子一定虚弱,人自然也就瘦了;第三,最后的期末总评可以加分。献血的头一天晚上我们都很兴奋。据说献血前不要熬夜,不要吃太咸的东西。我因此故意在晚饭时一边吃菜一边狠狠干掉半瓶“老干妈”,又辣又咸,害得我半夜爬起来找水喝。说到老干妈,我想在北京上学的人应该都知道吧。自从大一莹从重庆带过来一瓶后它就成了我们每顿饭必不可少的东西。光大一冬天,我自己就吃掉了8瓶,而且常常是一边聊天一边捧着瓶子一勺勺无意识地就消灭一半。我是极其能吃辣的人,同屋女孩也喜欢,但都没有我好命,一吃脸上就鲜花怒放百家争鸣。我常常故意在同屋面前大吃特吃,把持不住的女孩就一把伸过手里的勺子,说一句:“***,管不了那么多了,先解决胃口问题。”然后饿虎扑食一样地冲过来。 第二天的献血结果让人有些郁闷。我们宿舍四个血液合格的竟然包括我。而最希望献血的莹却因为贫血不能上。那年献血的人除了有300块钱的奖励外,每人还有一枝玫瑰花,煽情得很。 献血前我非常害怕,好在坐在旁边一起等待被抽血的是东。他笑嘻嘻地看着我:“暖暖,你不至于吧,怎么脸色苍白的?还没开始抽呢!”我勉强笑笑:“很疼的,我最讨厌的就是打针了。”献血开始后医务室的老师让我们把手一张一合,说是这样有利于血液的抽出。东看着我:“暖暖,咱们来玩剪刀石头布,输的人要请客吃饭啊。”没想到我运气出气好,竟然连赢三局,最后不仅白吃了东一顿饭,连他的玫瑰花也一并扫荡过来了。东在请我吃饭的时候哭丧着脸:“暖暖,这可是我的血汗钱,您悠着点。”我嘿嘿干笑两声,点了盘炒猪肝,补血嘛!说起补血不得不说说我们班主任的壮举。那天我们献血的人前脚刚进屋,就听见门被丁零咣当地撞开。然后是班主任脆生生的声音:“来来来,小姑娘们,我知道你们献血,特意煮了一大盆鸡蛋给你们吃,多吃点,这可是补血的好东西。”我们回头一看,就见班主任端着个硕大无比的盆横着挪进我们宿舍。“咣当”一声把盆放在桌子上开始给我们分鸡蛋,平均一人4个,分完了,还对我们回头一笑:“多吃点啊,六级考试也快到了,别因为献血影响了。”说完端着盆去别的宿舍发鸡蛋了。 班主任刚走,我们就在宿舍里暴笑起来。我们班主任实在是个神奇人物。1米7的大个子智商却只有2岁小孩的水平。宿舍女生极其不喜欢她,送她一个外号叫大傻妞。有次我正和其他系的人在学校走,就听见后面有人声音嘹亮地唱《对面的女孩看过来》。我心里暗骂:谁啊,这么难听的声音也敢唱这么大声。一回头,看我们班主任正骑在自己的大破车上摇头摆尾地自我陶醉。我赶紧回头,装做什么都没看见。 相对于我们来说,男生和班主任的关系要好一些。让我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为什么班主任能够顶着恶臭在男生宿舍一呆就是一上午?或许这就是异性相吸的原理?就象是女老师喜欢男学生,男老师喜欢女学生一样,所以每逢期末考试遇到男老师,我们就找班里最漂亮的女生去套题,遇到女老师了,就让男生牺牲色相。别说,这个方法还是屡试不爽的。
(三十三) 每一列火车上面,一定有一位帅哥是你想泡的,大二的夏天,我们宿舍的彭就非常成功地在开往威海的火车上泡了一位。这位,就是碟仙给他的林姓男友。 其实那次去威海是我们七八个人一起的,月老家是威海的,她父母又是极好客的人,邀请了我们好几次,于是期末考试一完,我们一干人就浩浩荡荡地杀向威海。同去的大部分是宿舍的女孩,还有一个党代表就是亮的男朋友仿。 我们几个人刚好占满两个四人的座位,一些人吃东西闲聊,还有几个凑在一起打升级。输 了的一方要按照赢家的要求做一件事。 很快,彭的那边输了,仿指着不远处几个看着也是学生模样的男孩在彭耳边说了几句话。彭立刻强烈地表示反对。仿撇撇嘴:“愿赌服输,不能耍赖。”彭犹豫一下,迟疑地走到那几个男孩面前,说了句打扰,蹲下就把一个男孩的鞋带解开,然后又用最快的速度再把他的鞋带系上红着脸回来了。我们这边已经笑得不行了,那边被系鞋带的男孩半天没反应过来。眼睛一眨一眨傻傻的样子。 过了一会,男孩站起来,看着象是要去厕所,刚迈出第一步就一个趔趄栽在同伴身上,仿 带头哈哈大笑起来。那个男孩的同伴愣一下后也跟着笑起来。就这样我们两拨人熟悉起来,下火车前留了电话号码和姓名。 后来的事情可以概括为风调雨顺顺理成章,林以被彭捉弄为由频频打电话要彭对他进行精神赔偿,赔着赔着,我们屋唯一一个曾坚定地宣布大学要独身的女孩就把自己赔出去了。说到我们宿舍女孩找男朋友,本来有一个规定的,就是谁找到了男朋友就要那个男孩请全宿舍女孩吃烤鸭。可惜当初夜谈会说得好好的,一旦真的实施大家就都不认帐了,胳膊肘开始往外拐向着自己男朋友了,所以直到大学毕业我们还是一顿烤鸭都没吃上。 接着说威海之行。到了威海之后我们都住在月家里。好在她家比较大,我们七八个人都可下。我和亮住在了阳台。月家里的位置很好,站在阳台上就可以看见海。出门走5分钟就到了海边。 虽然是夏天,海边的夜晚仍然很冷,我和亮穿着睡衣披着毛毯闲聊。聊天的内容不可避免地说到了成浩。亮问我打算怎么办,是不是要一直这么等下去。我看看她。听见心里一个很坚定的声音,是的,我要等下去,给这段感情一个结局。 在威海热热闹闹地玩了三天。这三天里我们吃了无数海鲜。每次吃饭时大家都是说说笑笑的,只有仿先是埋头猛吃一顿,吃得差不多饱了才开始不紧不慢地和我们聊天。我们称他这种行为为“浅薄的小农意识”。 从威海回来的第二个目的地是云南。98年刚好世博会在昆明举行。我们攒了一个学期的钱决定去凑凑热闹。而且班里的两个女孩一个在昆明一个在玉溪,住宿吃饭问题都很好解决。 那年去云南的火车上人很多,我们坐在临近门口的地方想去趟厕所还要挤20分钟。而且走过去的时候根本踩不着地,都是踏着别人的脚过去的。和我一起去云南的除了宿舍的女生外还有昕的男朋友。我们在上火车前买了很多零食,果冻瓜子话梅。可是防不胜防,这些东西还是在几个小时内被我们全部歼灭,昕的男朋友目瞪口呆,说是没发现原来女孩的战斗力也这么强。 北京到云南坐火车需要两天一夜,下火车的当天,因为一直坐的是硬座,我们几个人的腿已经肿得和发面馒头一样。但这并没有影响我们的游兴,当天下午稍做整顿后第二天就向着世博园出发了。 说实话,我并不是很喜欢昆明,觉得那是一个没有太大个性的城市。和后来我们去的丽江相比,那真是差得远了。在昆明的第二天则去了石林,石林没有我想象中的好。人很多,照出来的相片里居然找不到被照的人在哪。在去石林的长途汽车上导游讲了一些彝族的习俗。其中有一条是他们把上厕所叫唱歌。 据说有一个彝族人去别的地方旅游,和导游说:“小姐,能不能停下车,我想去唱歌。”小姐看他一眼:“没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就当着大家面唱好了。”说完对着游客说:“大家闲得无聊的话我们可以来男女大合唱啊。” 昆明之后,我们又去了大理、丽江。在大理时游船在洱海漂了一天,我们也真切地感受到什么叫“苍山如屏洱海如镜”了。 云南这趟旅行里,我最喜欢的是丽江。丽江古城很宁静,就象是不受外界干扰的世外桃源。走在石头路上时感觉自己的心空无一物。风吹过的时候,有风铃丁零丁零地响,谁家饭菜的香味一点点飘过来,象美人鱼的歌声诱惑着路人。 在丽江,我们也吃了印象最深刻的一顿饭。那顿饭全是丽江的特色菜,现在记得名字的有肉灌肠,有丽江粑粑,还有一个汤,味道很鲜美。就是那道汤,害的我们几个人半夜爬起来轮流上厕所,第二天差点连玉龙雪山都没有爬上去。 云南的最后一站是玉溪,亮的家。我们又是一帮人全部住在她家。因为地方不大,所以是男女住一起。同行的女孩里有一个对面宿舍的,皮肤很黑,晚上睡觉时穿了无袖的睡衣。睡在她旁边的是昕的男朋友。第二天早上昕男朋友神神秘秘地告诉我们,他昨天晚上做梦梦到阿拉伯飞毯了,飞毯上坐的就是那个皮肤黑黑的女孩。我们自是乐得不行。 8月上旬,我们几个人在云南玩完各自回家。我在回北京的路上又和莹一起去骚扰了一下她的老家重庆。空调火车上很冷,我拿了毛衣穿在身上,火车到重庆时才发现那里很热,我们穿着毛衣下车时把莹的爸爸吓一跳。 莹的父母又是好客的人,虽然只在重庆住了四天,我还是玩遍了整个城市吃遍了所有小吃。莹的爸爸一定要在一个无比炎热的中午请我吃火锅,而且说是最正宗的火锅。于是我们顶着毒毒的太阳,围着一个大火炉,一边流汗一边吃,吃得我第二天嘴边起了好几个泡。 从重庆回到北京时已经快开学了。转眼,我们已经是大三的学生了。
(三十四)
大三开了门写作课。教我们的是本系老师,年纪不大,个子很矮,长得象《狮子王》里的丁满。第一节课就给了我们一个下马威:“听系里老师说你们班很团结,可是光团结没用,你们看看自己上学期的考试成绩,专业课不行基础课也不行。我这堂课很重要,你们不好好学的话我不会让你们简单过关的。或许你们觉得我拽,不服气的话就写出东西给我看。”说完开始讲一些小学生就知道的写作技巧。 我和莹在下面听得昏昏欲睡时听见丁满说:“还剩15分钟,你们在这个时间里给我写一篇文章,长短不限,随意发挥,写完的下课去吃饭。” 我咬着笔头想了一会儿,在纸上写下一句话: 假条 学生程暖暖于二十世纪最后一个春天夜色比较辉煌的时候,用一个男人的眼神干掉了自己。她要去找一个叫成浩的人。请假一辈子。此致 敬礼。 后面加了一句“不是玩笑”。写完交上去,拿起书包走了。 第二次上课,丁满先把我提溜起来:“你们班谁叫程暖暖?”我懒洋洋地站起来。“以后我的课你可以不来,但是期末考试教一篇10万字以上的文章给我。” 我点点头,从他面前走出教室。 写就写,who怕who啊!
(三十五) 为了迎接45周年校庆,学校开始大修土木。其实这样除了给我们学生带来许多不便外并没有什么实质性好处。 很快,学校主楼翻修一新,橙黄色,被我们称为北京市最大的公共厕所。公共厕所前是一个音乐喷泉,不到重要时刻不喷,到了重要时刻喷了也和音乐不符。常常是音乐响起水柱落下,音乐落下了,水柱却气势滂沱地冲上来。 校庆在11月举行,在此之前中央台的一些主持编导来学校和学生进行了一场足球友谊赛。这些人都是原来广院毕业的。上半场崔永元和白岩松都上了。最显眼的是崔永元,满场跑,我转过头和站在旁边的涛说:“小崔挺牛的啊,体力这么好。” 涛那时正在实话实说兼职,转过头看我一眼:“崔永元才不行呢,你看吧,不出5分钟就下场了。”我不信,撇撇嘴,再转回头看场上时发现已经找不到崔永元了。再看台下,他正弯着腰气喘吁吁呢。 校庆当天很热闹,请了很多名人。晚会是在操场举行的。由于操场太小,只有大一大二的人可以参加,好在我是校报的编辑,象模象样地挂了记者证一直站到演出结束。 11月夜晚的风很有力度,我和莹被冻得淅沥哗啦,任寒从宿舍拿了厚厚的大衣给我。“暖暖,难道你不会照顾自己?”我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知道吗,暖暖,每天浑浑噩噩地忙完后,躺在床上听着许巍唱《执著》想着你,觉得生活也不是了无生趣。虽然对你这份感情的自信程度要远远小于渴望程度,但我还是不能自已地想你——坦白地说从“身体之外”我一直在逃避或者想逃避你,以此为了证明自己不是病态的;我一直想用形式上的忙碌来冲淡你,但如你所知我失败了。所以结论是:我在忙忙碌碌的生活中一直在病态地渴望你。昨天晚上在图书馆发呆,看着层出不穷的美女,我想每天在这里泡不信就泡不到一只鸟,我又不是残疾人,但自己也知道我无论如何舍不得错过你,,冥冥中感觉你好象是从似水流年中漂流过来的孤儿,正好漂到了我身边,让我情不自禁地想疼你----我不想让你再一个人流浪。” “任寒,不要对我这么好,你让我拿什么还你。” 任寒没有看我,自顾自地接着说:“开学三个月,我们在校园碰到12次,在图书馆碰到3次,一起做报纸2次,你和我说话5次,第一次是‘好久不见’最后一次是‘你让我拿什么还你’。暖暖,我喜欢你两年了,现在的你,不需要还我什么,但是你一定要好起来。你要学会承受生命,承受其轻,承受其重。” 任寒转过头,拉紧披在我身上的衣服:“什么时候,能再看见你以前那样暖暖的笑容?”
(三十六) 冬天的时候有一个游戏在我们班里忽然就流行起来。第一次听是同屋的君讲给我们的。君一进宿舍就说:“来来来,给你们算命啊,看看你们结婚的最佳年龄,都按着我说的做。”屋子里的几个人一听算命立刻来了精神,都从床帘后探出脖子。 “以下你们算的结果都不要说出来,自己心里默算就可以,我开始啦?”“开始吧开始吧。”“1到9,选出一个你最喜欢的数字,然后乘9,得出的数个位十位相加,算完了吗?算完了以后加完的数再加20,然后减去你们以前KISS过的人数,得到的数就是你的结婚年龄啦。哎?你们都是多少啊?报上来听听。” “我是29。”莹嚷着“怎么这么晚啊,我还想毕业就结婚呢。” “我是27,还成。” “哇噻,我24就结婚啦?那也太早了吧。” 我刚想说自己的发现君在那边已经闷笑到内伤。想想不对,于是问她:“你搞什么小把戏,没那么简单吧?”同屋女孩也开始觉得上当了,一起冲上去准备严刑拷打。 “好好,我说我说,告诉你们吧,不管你们选哪个数字,在算KISS之前得到的都是29,也就是说这个题目其实是算你们和几个人打过KISS的,嘿嘿。”大家又算了算,果然是这样,立刻大呼上当,作势要去海扁君,君赶忙求饶:“好姐姐们,对不起对不起,我也是被骗了的,大家都是受害人,都是一样一样的啊~~~~哦,对了,你们知道吗,我今天还看到一个新闻,说是清华北大每年都会有好几起学生因为学习跟不上而自杀的事,说什么市教委已经发出通知,要是再有自杀的事情发生就撤校长的职。” “哎~~~这和咱们又没关系,广院是绝对不会出现学生因为学习问题自杀的,顶多也就是个为情所困。” “我觉得啊,教委应该补充一条,规定清华北大每年自杀人数不得多于3人,广院则不得少于3人。”我刚说完这句话,发现自己正在泡脚的盆里的水越来越少,仔细一看,才发现盆底已经漏了一个大缝,我倒掉水,郁闷地蹲在地上:“啊~~怎么办,盆漏了,又是月底没钱的时候,谁好心给俺买个脚盆啊。”正抱怨着,电话响了。 我顺手接过电话,有些气哄哄的声音:“喂,你好,找哪位?”对面是同班东神秘兮兮的声音:“喂,暖暖吗?我是东,你跟咱们班女生说一下,勇买彩票中了50万,要请你们吃饭呢。”“啊?你胡说呢吧?鬼才信你!”“没有没有,我说真的呢,勇今天下午刚对的彩票,现在都打电话叫他爸妈坐火车从河南来啦。你们想吃点什么喝点什么尽管说,勇这回要大开杀戒。” “切~少来,鬼才信你,你以为真是天下掉馅饼呢,50万说中就中?” 说完,我“夸”地把电话挂掉,回过头和同屋女生说:“刚才东打电话过来说勇中了50万。”同屋女孩一阵狂笑:“他要是中了50万我早就傍上大款了。” 大家正笑着,却听见楼下男生的哀鸣:“程暖暖,201的程暖暖,下来一下。”我急匆匆跑到窗口:“来啦来啦,不要乱叫。” 说完跑下楼,见班里几个男生拿着个大袋子,勇把袋子递过来:“暖暖,给,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虽然中了50万了,但钱还没拿到,所以只能先请你们吃点小零食了。”我打开袋子,看见里面都是日本豆话梅一类女生喜欢的东西。“你。。。不会是真中50万了吧?”我迟疑着,还是不能相信。 “骗你们干吗,我要是不中哪有钱给你们买吃的?”“就是就是,暖暖,快回去跟咱们班女生说,问问她们想吃啥想要啥,尽管开口,咱们勇现在是款儿爷。” 我看看勇,再看看袋子,吞吞吐吐地问了一句:“那。。。我可以要个洗脚盆吗?我的坏了,刚才还发愁呢。” “就这要求?成!十个都没问题。” “那。。。。我可以要个镶钻石的洗脚盆吗?”我再问一句。 “靠!程暖暖!你也太贪了吧!” 我嘻嘻一笑:“好了好了,开玩笑的,那我把东西拿上去分了?” “行,你回去吧,还挺冷的,对了,注意保密工作啊,除了咱们班的就别让别人知道了,万一有人谋财害命就完了。” “OKOK!我上去了。” 我一路小跑回到宿舍,推开门,上气不接下气:“哎哎!不得了,那家伙真中50万了,还给咱们买了这么多好吃的!” (三十七) 对于勇中了50万这件事,我们宿舍的女生一边吃他送来的零食一边表示了极大的遗憾。 “哎!要是咱们班别的男生中了50万就好了,起码咱还能昧着良心傍一下,可是他~~哎,总觉得对不起自己啊!想傍都没法傍。” “是啊是啊,你说要是以后真的为了这50万跟他结婚了,半夜一睁眼,看见这么丑一个人睡自己旁边还不吓死?” “你们说说那50万得多少钱啊。你看人家勇的爸妈生了个什么儿子,还没工作就挣大钱了,估计我这辈子都见不到50万啊。” “啊,对对,我要给我爸妈打个电话,让他们也多买彩票。” 于是一直到熄灯前,屋里的女孩都在忙着给家里打电话,就好象中了50万的是自己一样。而家长们对50万的反应也不一。 瑾打电话过去,操着大连口音:“爸爸,是我啊,对,今天是没到打电话的日子,我是想跟你们说啊,我们班有个男生中了50万啦。”瑾的爸爸沉默了一下,回了一句话:“瑾瑾,不早了,洗洗睡吧。” 莹打电话过去时她爸爸正在忙公司里的事情,只是象征性得“恩”“啊”了几句,对50万没有太大反应。莹挂了电话后说:“哎?不象我爸的风格啊,他最喜欢听这些什么中奖受骗的事啦,怎么今天一点反应也没有?” 事实证明,莹对她爸爸还是相当了解的。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我们就被电话声吵醒。莹迷迷糊糊接了电话,就听见她爸爸在那边嚷:“狗儿啊(莹的小名),你昨天打电话说你们班男生中了50万?真的假的??”“爸爸,真的,你怎么反应这么慢,我昨天跟你说的你今天才大吃一惊。”“哦哦,我昨天忙工作,没仔细听,狗儿,快说说你们班男生怎么中的。。。。”
(三十八)
同屋的女孩一直在为勇中了500万的事情而群情激昂着。直到元旦前的一天,那天我们正在宿舍吃饭,莹冲进来:“哎呦喂,你们看见海报栏没有?上面有咱们班男生给咱们的信。”我们一同跑去海报栏,看过才知道其实并没有中50万大奖的事。 那不过是男生一个善意的谎言,用他们信里的话说就是“希望在世纪末给班里女生一个浪漫的回忆”,连那些零食也是男生一起凑钱买的。我们自然感动得不行。同班三年,一直没发现班里男生也这么浪漫。于是我们讨论着,也给男生一个小惊喜。 同屋的女孩一起出去买了个曼可顿的蛋糕胚,又买了一些水果一桶奶油,开始自己动手做蛋糕,把奶油打匀把水果切好,发挥每个人的创造力在蛋糕上胡抹一通,最后很煽情地在蛋糕上写了“相亲相爱一家人”几个字送到男生那边。 说实话,那个蛋糕被我们做得很难看,甚至有点恶心,但据仿说最后男生还是把它们一抢光了,外宿舍男生看见后羡慕得眼直发红。 就是这样,我们班男女生在外人看来已经达到了一种老夫老妻的关系。在几次全班一起吃饭的时候男生喝完酒甚至给女生讲起黄色段子来。 对这一点,女生一开始很不屑,后来慢慢习惯了也就默认了。其实我大学里第一个段子并不是从男生那听来的,而是同屋亮讲的。 有一天晚上熄灯后亮神秘兮兮地说:“我今天从仿那听来一个笑话,给你们讲吧。有一个男的娶了个老婆,新婚之夜他问女的:这是什么?女的想了想,说:是什么什么吧。男的一听不高兴了,连这也知道啊,太不纯情了!不行不行,给女的休了。 然后他又娶了个老婆,问:这是什么啊?女的看了半天,说我不知道。于是他们就什么了。什么完男的高兴地抱着女的说:老婆啊,你真好,我真喜欢你,现在你是我的人了,也该知道这是什么了,我告诉你你记住了,这是什么什么。女的一听倍儿不屑:少来了!我见过那么多的什么什么,哪有这么小的,这也算什么什么?! 大家听完后反应不一,有人哈哈大笑,有人莫名其妙。 莹一脸迷茫地追问:“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啊?我怎么不明白?”君和瑾在这方面知道的比较多,而且也比较放得开,就一点点解释给她听,莹听完后,扁扁嘴:“不要毒害未成年人!” 在君和瑾知道宿舍女孩对于男女之间的事情知道得都很贫乏后,就宣布要给我们上生理知识课。有段时间宿舍一熄灯这两个人就一唱一和地说:“来来来,扫盲了,今天给大家讲的主要是孩子是怎么出来的。哎,莹,你又想戴耳机啊,就你知道的最少,还不谦虚。”莹无奈地看一眼君和瑾:“姐姐们,饶了我吧,我一听你们讲这个就想去厕所。”
(三十九) 世纪末的到来让学校里有一种异样的狂欢气氛。但冬天依旧冰冷,呼吸凝结在空气中迟迟不能散去。对成浩的思念在这个季节里又如水一样漫过我。 成浩喜欢打游戏,常常拿着PS一玩就好几个小时,我在屋子里大声地走来走去,一边走一边斜眼看他,他全然不知。我无聊地一屁股坐在床边,按下音响,那种没心没肺的韩国音乐立刻充满了整个房间。 成浩依然专注地盯着屏幕,我拿起一张纸开始大声地擤着鼻涕。成浩看看我,皱皱眉,走过来让我小声点。我睁大眼睛看着他,好象没有听懂,他再说一遍,我指指自己的耳朵,又摇摇头,然后递给他纸和笔,示意他写下来。 成浩在纸上写着:淑女,拜托,不要这么大声音……”擤鼻子的“擤”他不会写了,抓抓头想了一会儿但没有想出来。我突然大笑起来,一把抢过纸片儿,声音清脆地说:“就知道你不会写擤!” 成浩看我一眼:“你又没事情做啦?”“是啊是啊。”我指指胸口,“这里空荡荡的。”“为什么?”我看一眼成浩,奶声奶气地说:“没有人关心~~~~~`没有人爱护~~~~~” 成浩关掉PS,把我搂在怀里,我抬眼悄悄看他:“成浩,我不想叫你这个名字啦,我给你起一个亲密一点好听一点的名字好不好?我觉得叫你成浩太见外了。” 成浩说:“见外?不会吧,人人都这么叫我。” “就是人人都这么叫我才不乐意。我干嘛要和他们一样,所以,我一定要给你起个别的名字。” “不用吧~~” “嘿嘿,就叫浩儿怎么样?” “去死吧!浩儿这么肉麻,女孩名。” “那笨笨呢?你觉得笨笨好听吗?” “笨笨是狗的名字!” “狗又怎么了,你不想做我的小狗啊?” “……” “不说话可就是默认了。” “不想。” “其实做小狗也挺好的,”我一说就来劲了,企图花言巧语说服他:“要是你愿意,我就特别想做你的小狗,又不用上学,又不用花钱买衣服,你给我喂点骨头就行了。到了星期天的早上,你就在我的脖子上栓根小铁链儿,我跟在你的脚后边这样颠儿颠儿地跑,你说好不好?”说着,我弯起两只手放在胸前,“好不好?你说好不好嘛。” 成浩听着我的话,嘴边浮现一个陶醉的微笑。我估计当时他脑子里一定浮现出一副自己身穿运动衣,在公园里面的杨柳湖边拉着我脖子上的绳子慢跑的情景。成浩笑着说:“好。” “那我就叫你笨笨喽。” “不行。” “刚答应的就不算数了啊?” “我是说你做小狗好,不是说我叫笨笨好。” “哎!”我叹口气,“成浩你到底爱不爱我啊。” “怎么这么说?这和我爱不爱你有关系吗?” “怎么没关系,你看,是这样的,”我解释说:“你要是爱我的话,就该迁就我,那我说什么的话你就该举双手双脚赞成。如果不这样的话,那就说明你根本不在乎我了。” “可是你假如的‘不赞成你的话’的并不是‘我爱你’的条件。这种问法等于是一个陷阱,无论答会还是不会都会上当。 就好象:你是想做一个好孩子上床睡觉呢,还是不听***话继续看电视?正确的回答是:我是一个好孩子,但是我现在还不想睡觉。” “我的天呐!”我张大了嘴巴,“没有想到一个二十几岁的人还会有这么缜密的思维。你也太聪明了吧!” 成浩略微得意地抬一抬下颌:“不要崇拜我。”
(四十) 世纪末的最后一天,整个学校一片歌舞生平。班里包了学校附近的日本料理店一起庆祝。吃完饭后桌子椅子都被摆到一边,有人放出了动感很强的音乐,大家开始跳舞,没有规定的舞步,象是群魔乱舞。 我坐在一个角落,看着忽明忽暗的灯光打在自己身上,心里忽然没有来由地悲伤起来。顺手拿起身边杯子里的啤酒,一口喝下去半杯。那是我第一次喝啤酒,并没有觉出哪好喝来,但总听人说借酒浇愁,若是这酒真能浇灭我对成浩的思念,给我一天心灵上的自由,再多的酒我也愿意喝下去。这种突如其来的脆弱狠狠撞击着我的心脏,我弯下身体,眼泪一颗颗掉在地上,溅成小小的几瓣。 成浩,没有你的这个冬季好长,似乎是我有生以来经历的最漫长的季节。我还能走到春暖花开吗?听说世纪末,连运行在不同轨道的星星都能相遇,可我们却只能遥遥相望。我渴望这季节,忽然下一场雪,好把伤通冻得没有感觉。 已经习惯了寒冷的日子里有你在身旁,让我可以切实地感受到你。可是现在我伸出手去,却握不到你的手;我回过头去,却望不见你的脸。千年之后,是否还有我们锁定一生的契机? 君轻轻走到我身边:“暖暖。”我抬起头,给她一个虚弱的微笑。“暖暖,和我回宿舍吧。刚好我男朋友说12点整给我打来电话。” 我点点头,这样不留痕迹的关心,只有君来得最自然。我和君走出料理店时已经11点50,我们快步走在空无一人的街上,快到学校时,隔壁学校的男生宿舍窗口有人大声地对我们喊:“新年快乐。”我们回一句新年快乐。在那个时间,似乎人们都友好和善起来,不认识的也想问个好。 刚走进学校就听见喇叭里有人在一起喊着:“五、四、三。。。。”君急急说一句:“暖暖,我先跑了,马上就12点了,我怕赶不及。”说完开始狂奔,我跟在后面,也没有思想地跟着奔跑,风从而边呼呼地吹过。气喘吁吁地到了宿舍门口,听见里面的电话正在催人般地响。 这时我们两个人才发现都没带钥匙。君一着急,平时踩着凳子都要很费劲才能爬上去的门居然被她很轻易地就翻过去我愣在门外--爱情的力量究竟有多大? 君拿起电话:“喂?”里面并不是她男朋友强的声音:“请问,暖暖在吗?” “暖暖,你的电话。”君在门里对我大声地喊。 “我的?我现在进不去啊,你帮我问问是谁吧,告诉他我一会打过去。” “是邱成浩。” 我再次愣在外面。 过了一会,君挂掉电话:“暖暖,邱成浩说祝你新年快乐,还有,他说他3号来北京,会来看你。” 我仍呆呆地站在外面,眼泪“哗”地流出来,肆无忌惮却畅快无比。 四十一 由于31号晚折腾到近天亮才结束,第二天下午3点多我才昏沉沉地睡醒。睁开眼,发现同屋除了莹的床是空的都还拉着帘子。侧过头去,看见枕边躺着一个红色的信封。我打开信,又看见任寒清秀的字。那是一封很长的信,居然写在卫生纸上。 暖暖: 醒来看表,11:51。 千年变成了新,我想写一封情书,而且是写给你。 你是幸运的,千年之初就有人爱上了你;你是不幸的,爱上你的人是我。 我想讲很多话,但是不知从何讲起,既然是写给你,先从你讲起吧。 不过,我又是个自私吝啬的家伙,所以还是先说我吧。没有做成你生命中第一只偷桃的猴子,也不是你理想中的白马王子,很希望能成为新千年的一头驴子,卸下前一千年的所有货物,驮上你,在没有方向的风中狂奔,跳舞,嚎叫,或者先把你摔伤,或者先把我自己累死。 如果你摔伤了,我会停下来,舔噬你的伤口,让你痊愈,那时你还可以陪这头笨驴走一段路,也可以毫不顾忌地离开,不用回头,我不会跟着你,我只会嘶声竭力地嚎叫,那是我在为你送行,为你祝福。如果我先死了,你下来,和我并排躺在地上,一起休息片刻之后你可以走了,不要理我的尸体;看得见我眼挨地的那块有一洼水吗?那不是唾液不是汗水更不是鲜血,那是我临死前最幸福的泪水。 不要再看了,再讲一遍,别理我的尸体,风会把它吹走。向前走吧,到你老了,你会记起,曾经有一头驴,叫任寒。 再说你,你的出现没有另我目瞪口呆满地找牙,开始你是一只兔子,后来你是一头小鹿,我想让你变成一匹猫可你偏不。 四年前,我把灿烂一词在我的字典里删掉,那只兔子让它重新恢复,那头小鹿则让它再次使用。其实我有点贱,但程度不太深,离贱还有很大一段距离,关于这种想法,古人讲得比我好,他们说成:知其不可而为之。 千年的前夜,看了一个很臭的人写了几句话:人类只剩下两个小时,一个小时在冥思苦想,一个小时在谈情说爱,还要抽出5分钟大便。 我想,我冥思苦想的那一个小时已经过去了,连大便的5分钟也包括在内,因为这5分钟我也在冥思苦想:她们怎么会喜欢他的,而不会喜欢我呢? 越想越是一个傻问题,我最后的答案是答非所问的:管她们呢,只要暖暖喜欢我,他们就只有嫉妒的份了。 我不知道这封信我敢不敢给你,如果我给你了,先不要一口回绝,也不要先骂我神经。先赞一下我的勇气吧,过了一个世纪,这是我身上多出来的值钱的东西。 更不敢想象的是,如果你答应了,我一下高兴疯了怎么办,你是那般传统和稳重,你真要守着一个疯子过一辈子了,为你痛苦,为你悲哀,自古红颜多薄命,都21世纪了,美女仍然不能长寿,天下人的面子都丢尽了。 你不应该答应我的第二个理由便是,我这个人太正统了,越轨的事情一点都不敢做,烟不会抽,酒不会喝,麻将就搓一局,平时还太勤劳,什么事都想做,并且做什么都一心一意。你说有朝一日,我整天只知道一心一意地做家务,没工读理你,中国电视又那么没劲,这种生活无异于削发为尼。 真他们的没完没了了,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会列出一千零一个理由,用一万年加一上午邓小平理论课写给你。 我在上世纪的其中一年,也是上个千年的其中一年,更上上个十年的其中一年,说白了就是1997,11月的一个晚上,我这个没志气的,我哭了,我很想骂你,骂得你狗血淋头,我苦心经营的一个陷阱,你竟然轻而易举地绕开了,一个伟大的阴谋就在几分钟内落败了,我感觉这是我一生最愚蠢最下贱的失败,这里一点都没骗你。 后来我没骂你,还给你笑脸,从这里你可以感觉我脸皮的厚度,我穿了几十层华丽的外衣,它们共同的名字叫虚伪,我希望你为我脱去一层,再不然就为我再穿一层。 如果,其实已经没有什如果了,我最好还是从师阿Q门下:你这样的女人我见多了,有什么稀罕的, 大丈夫何愁无妻。你身材不迷人,脸蛋不漂亮,你不是款姐,你也没有大权在握,该有的会有,没有的不强求,象我这么好的男人,不怕没人爱。 所以,你拒绝我好了,我会在心里把你贬得一文不值,然后我还会自得其乐。暗夜里,我的眼泪爬出我的眼眶,,经过耳边,滑落到枕头上,这是,你肯定会出现在我模糊的泪眼中。你逃脱不掉的,程暖暖。这又是一个陷阱,子夜十分了,我还用泪光监视着你的脸。如果我有幸入睡,我在梦中也不会放过你。 迷恋你的灿烂,难忘你的可爱,据此占为己有,是我世纪初的第一个愿望,或者是奢望。古有癞蛤蟆,其实人家也只是想想,说别人妄想有点过分,只上痴心二字说得挺好的。 暖暖,我渴了。现中午1点45分,我害怕本世纪我写不完这封信了,我感觉我是那个穿着新衣的皇帝,我知道我那个臭毛病还跟着我来到了新千年:喜欢骗自己,自我感觉良好。暖暖,我说要有水,但还是没有水。 我想陪着自己去喝水了,先写到这,希望你不会给我继续胡乱写下去的机会。 反正,你需要给我一种回答。 他们的,任寒 你的,还没来呢 2000年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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