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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一样摇摆(悲伤的爱情故事 四)



作者:佚名    转贴自:网络    点击数:14709


(四十二)
我在床上呆呆坐了半小时,洗漱后回信:
任寒,现在的暖暖已经不是97年冬天那个可以和你一起自习一起欢笑的暖暖了,现在,我的心里已经有了一生想要的爱。
你曾说爱是一场等待,你可以等我,你可以原谅我让你等待了一个千年,你可以原谅我,可是谁能够原谅你?
你看你把你自己也弄疼了,你给了我放纵的时间却没有给我承担放纵后果的勇敢,我给了你等待的毒药却没有给你解毒的快乐。
你让我怎么安心。我想你快乐,不是虚伪的是发自内心的。是看着镜子时依然固执的快乐。 
你能快乐吗? 你让我心疼了。 
我希望你好,只要你好,我情愿不好,但是,我承担不起你对我的好,也给不起你想要的好。
对不起。
(四十三)
成浩在三号下午到了广院。见面的时候我有一些发呆,成浩哑着声音叫我:“暖暖。”我摸一摸脸,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成浩拿出面巾纸一滴一滴为我擦干眼泪。过了一会,我深深呼一口气:“成浩,我哭好了,我们说话吧。”
晚上,我和成浩及他朋友一起在学校附近的小饭馆吃饭。早早吃完找了个理由一起回了他住的宾馆。回去的路上,成浩嬉皮笑脸地对我说:“小姑娘可以嘛,不但能把我迷倒,对我朋友也很有一套啊,刚才我朋友还偷偷跟我夸你呢!”
我扑过去,一边打成浩一边装出很凶的样子说:“敢嘲笑我?还敢不敢了,还敢不敢!”
“好了好了,不敢了。” 
“要说老婆大人,小的再也不敢了!” 
“……” 
“说呀!” 
“老婆大人,今天是普天同庆的节日,而且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法定节假日,你就解放我一天,不要让我留下太屈辱的记忆好不好?” 
“那就算啦!”我装出通情达理的样子,嗯嗯地点点头。
到宾馆以后,我换上前几天新买的一件大红色的上衣,把头发散下来。在成浩面前转了几个圈:“怎么样,漂亮吧?” 
“漂亮。” 
“怎么个漂亮法,形容一下。” 
“嗯……漂亮得直冒泡儿。” 
“恩~~~还有吗?”
“漂亮得全世界的飞机都撞到一起。” 
“嘻嘻,还要还要!” 
“漂亮得,”成浩突然伸手狠狠抱住我,“象我的新娘子!” 
“讨厌!谁是你的新娘子?”我在成浩怀里挣扎着,抽出胳膊卡住了他的脖子:“暴君!受死吧!” 
成浩压低声音在我耳边说:“你想谋杀亲夫?”我翻身压住他,奶声奶起地唱道:“我有一头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他去赶集……” 
一年没见并没有让我和成浩有半点生疏,我选住最舒服的角度在他怀里撒娇:“渴了渴了,成浩,要喝水。”成浩下床倒一杯水给我:“暖暖,我不在的时候难不成都是你同屋给你倒水吗?小懒猪!”
我在杯口抿一下:“这水怎么一股游泳池味儿啊?” 
“不知道啊。” 
“肯定是你进去游了一圈儿!”我闭着眼嚷嚷。 
“不是啊!” 
“还不承认,”我把杯子递给成浩,“你的情况政府都掌握了,不老实交代要吃苦头的。说,是不是刚才趁我不注意在暖瓶里游了一会儿?”
“我本来,”成浩说:“是想给你倒水喝的,可是一不小心掉进去了。我真不是故意的。” 
“这还差不多,我最烦你撒谎了,知道吗?” 
“知道了。

(四十四)
世纪末并没有象书上预言的那样让世界毁灭,一切照常运转,西街烤红薯的大爷依然双手揣在袖子里招呼着过往的行人,东街卖苞米花的大妈依然在4点摆好摊等着谗嘴的小姑娘,而女生楼下的阿姨也依然会在11点准时把灯熄掉。说到那些阿姨不得不声明的是其实她们已经不能算阿姨而是大妈了。同屋的女孩大一时傻傻地叫着“大妈”却发现她们爱理不理。后来注意到高年级的人都很甜地叫“阿姨”。我们这才醍醐灌顶地恍然大悟,从此也“阿姨”长“阿姨”短地叫起来,还时不时送一些吃的给她们,弄得那些阿姨心花怒放,每次我们屋的卫生检查都得一个满高的分数。那时学校规定宿舍不能拉帘子,违者没收帘子罚款200大元还要交一份检查。面对这样的白色恐怖我们只能晚上睡觉时把帘子拉上,白天上课前再收起来。有次学校后勤突击检查,刚好我们宿舍两个女孩忘记收,楼下的阿姨居然手疾眼快地帮我们挡了过去。可见我们和楼下阿姨的关系有多铁了。
话说正题。一切都照常运转的结果就是期末考试又象往年一样隆重登场,压得人喘不上气。在大学四年所有的考试中,那一次考试准备最为繁忙。因为那学期有几门和数学稍微有点关系的课程。平时对于不喜欢的课我是从来不强迫自己学的,这样得到的结果就是有三门课我要在一个星期内自学会。还有一些要死背的科目,这些让我打心眼里感到厌恶。
同样,成浩在回韩国后也将面对考试,所以来中国并不能使他太放松。休息完元旦的三天假期后,我们买了大量的食物开始在他住的地方没日没夜地学习起来。到了第三天,屋里的东西全部吃完了。我和成浩占据桌子的两端,隐隐听见远处有人叫卖鸡蛋灌饼的声音。我有气无力地说:“想吃。”成浩也说:“想吃。”
“那你还不去买?” 
“你怎么不去?” 
“邱成浩”我大叫一声,“真有你的!”然后快速站起来,穿好大衣冲出门外。不一会儿,我捧着两个鸡蛋灌饼进了屋,当着他的面开始狼吞虎咽。
成浩眼巴巴地看着我:“暖暖,你倒是喂我一口啊。”我斜着看他一眼,狠狠地咬一下灌饼。“暖暖,给我吃一口吧。”我转过身,从大衣兜里又掏出三个灌饼:“恩~~~~这三个留着当晚饭好啦!”成浩饿虎扑食地冲上来:“我就知道我家暖暖不会让我饿着的。”
成浩在北京停留了一个星期。他走后,我开始整理混乱无章的生活。第二学期考试成绩下来后,我每门都是将将及格,但是我的心里很塌实,是的,很塌实。
我左手的无名指上带着成浩送的戒指,他把戒指带在我手上时轻描淡写地说:“暖暖,再等我一年半,一年半后我来接你,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我的鼻子一酸,拼命点头。
这是成浩第一次对我承诺什么。

(四十五)
大三下学期学校安了校园网。我和昕分别买了电脑放在宿舍里。这样以来,我和成浩开始频繁用mail联络。从某种程度来说,我们的关系比以前更密切了。
下床的君也经常用我的电脑给她男朋友强发信。我一直很欣赏君对爱情的坚持,有多少情侣在这样聚少离多的日子里无奈分手,可她一直坚持着,乐观地坚持着。君有一次兴高采烈地对我说:“暖暖,强说等他一毕业就回来和我结婚呢。”我以为,公主和王子将一直过着幸福的生活了。可是正如张爱玲说的:这世间,又有谁的爱情不是千疮百孔?我不可避免,君也一样。
有天正在上课,君从后面传了纸条:“暖暖,我喜欢上一个男孩,但又不太能确定,强快要回来看我了,我不知道他们两个该选谁。”
我被吓了一跳:“那个男孩是我们班的吗?你要想清楚,喜欢和爱是不一样的。”
“不是,他是和我们一起上课的,叫徐斌,上海人,很有才气。”
“君,我没有办法帮你做决定,但是我要提醒你,一定要想清楚,你和强已经三年多的感情了,什么是爱什么是喜欢是好感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自己做决定,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但所有的前提是你要保证自己幸福。究竟谁是你想要的幸福,你想清楚。”
“好的,暖暖,我会好好考虑清楚的。谢谢你。”
“谢什么啊,我只是希望你能有问心无愧的快乐。”
两天后,君在熄灯后爬到我床上:“暖暖,我想好了,还是不能放弃和强的这段感情。虽然很辛苦,但我会坚持下去。”我笑笑:“这是我想听到的答案呢,君。”在我看来,这只是君和强感情的一个小小考验,并不会影响到他们的未来。是的,如果强不知道,这将永远只是我和君之间的秘密。
开学两个月后,强从国外回来看君。君拉上我一起去接机,我笑着摇头:“君,饶了我吧,你知道我最怕去机场了。况且你们两个这么卿卿我我的,我孤家寡人一个还不成了超级大灯泡?” “恩,也对也对,那等强来学校后我让他请你吃饭吧。”“好。”
强请我吃饭那天刚好学校上演一场话剧,我们三个人吃完后急匆匆地朝学校礼堂走去。
“哎,暖暖,今天那个话剧主演就是号称98第一帅哥的旭。”
“是吗?我总是听说这个人就是没见过,今天正好一睹芳容。”我笑着接过去。
到了小礼堂,刚好君认识学生会的人,我们提早进去了,挑了最前面的位子坐下。
“哗,这么近,都能看清那第一帅哥脸上有几条皱纹了。”我说。
“恩,难!据说那帅哥脸上除了英俊两字再找不到别的了。”君煞有介事地说。
“再找不别的了?那五官岂不是都没有,整个一个白板嘛!走吧走吧,看一个白板在舞台上晃来晃去多没劲。”强故意抬杠。
君白他一眼:“妒忌了吧?”
“什么啊!只是有点嫉妒而已。”
我在一旁笑弯了腰,能拌嘴架也是一种幸福呢。
看完话剧已经晚上9点多了。
“这场话剧也就一般,剧本还不错,不过演员演出不到位。”
“我觉得也是。哎,强,我这有伯格曼的《夏夜的微笑》,你要不要看?”
“要看,我一直想看一直没机会。”
“那一会我去宿舍拿了书咱们再一起去你住的地方。”
君回宿舍拿了书后欢天喜地地下楼和强一起出了学校。
第二天晚上,我逃课在宿舍里看电视,强打来电话:“请问君在吗?”
“她不在,上课呢,是强吗?我是暖暖。”
“哦,暖暖,你好。恩。。。有件事想问你一下。”
“恩,什么事啊?”
“你认识一个叫徐军的吗?”
“啊!”我飞快转动大脑,想起徐斌是前段时间君提起的男孩。
我一时语塞:“哦。。。我不认识。怎么了?”
“昨天君给我的书里夹着一张你和她传过的纸条,里面提到这个人,我想知道真实情况,你能告诉我吗?”
“我。。。。”我潜意识里开始袒护君:“君和那个男孩没什么关系,只是一时冲动,你要相信她,她一直都很在乎你。。。”
我和强通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强显得很激动也很失望,他反反复复地说“没想到君会让我这么失望,我一直把她当成我在国外努力的动力。”8点多时君回来了,我把电话递给她,用耳语告诉她纸条的事。君的脸刹时惨白一片。
宿舍里很安静,隐约听见楼道里君哭泣的声音。熄灯后君才把电话挂掉。我披了件外套和她一起站在楼道的窗前。
“暖暖,我怎么办,强根本不相信我的解释,他说对我失望透了。”
“你去找他吧,当面说清楚或许会好一些。”
“可是他不让我去,他说想自己安静安静。我怎么办,暖暖我后悔死了,现在才发现强在我心里是多重要,我根本没办法想象和他分手之后我会成什么样子。”
“君,你去找他,去跟他说清楚,他现在需要的不是安静,你给他安静他只会胡思乱想的,去找他,告诉他你爱他,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情。”
君看着我,有些犹豫:“那。。。我去了?”
我点头,给她一个鼓励的微笑。
君急忙穿了外套在阿姨睡觉之前冲出了女生楼。
第二天早上君一脸疲惫地回来,什么也没有说,把自己狠狠地摔在床上。同屋的女孩都去上课了,我没有动,依然在床上看书。
“暖暖,我们分手了。”
我没有说话,等君继续说下去。
“昨晚我到强那的时候他正要出去找在北京的朋友。我跟着他,到了三里屯那边的酒吧。他朋友都在那了,两个男生三个女生。他们开始喝酒,我就坐在他旁边。后来他喝多了,离开酒吧的时候当着我的面吻了一个同去的女孩。我当时真的呆住了,站在那一动都不能动,然后他走了,他打了一辆车,看都没看我一眼。我又跟着他到了宾馆,我想我不能这么轻易就放弃,他让我进去了,可是,他跟我说他不可能再相信我了,没有信任的爱情就象海市蜃楼,他说我们分手吧。暖暖,我们分手了。”
我放下书,坐到君的床上。君把头放在我的肩上如孩子般地哭泣。
我抓住她消瘦的肩。阳光已经照进宿舍,灰尘安静地飘在宿舍,不动声色。

(四十六)
在君和强分手的当天,一个叫权恩庚的女孩找到我。
“请问程暖暖是住这吗?”一种不太流利的汉语。
我刚好拿着衣服准备去水房洗:“我就是啊,你是?”
“你好,我叫权恩庚,我是邱成浩的女朋友。”
我一时愣住。
“我偷看了成浩的信箱,知道你现在的地址,我可以和你谈谈吗?”
“可以。”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很无力。
我和权恩庚到了学校的水吧。我要了杯牛奶,给她要了咖啡。
权恩庚看了我很久:“成浩总是说你和我很象。”
“你来北京玩吗?”
“对啊,是来玩,我和成浩是一个学校的,我比他小,但是他很爱我。”女孩示威似地抬抬下颌。
“成浩知道你来吗?”
“他知道我来中国玩,但是不知道我会来找你,因为他不知道我偷看了他的信箱。我来是想告告诉你让你不要再缠着成浩了,你这样他很不快乐的。”
“我没缠着他。”我低下头。
“可是他说他对你有责任,他不可能不要你,但是他又很喜欢我,所以他很难过,他没有办法和你说,可是我不想看到他这样!”
“你也是华侨吗?”
“对。”
“我怎么相信你的话?我怎么相信成浩是爱你不是爱我的?”
女孩拿出钱夹:“拿,你看,这是我们的照片,你不觉得我们很般配吗?”
我接过钱夹,看见照片里成浩很好看地笑着,旁边站着恩庚,虽然没有任何亲密动作,可是很默契。
我把钱夹递回去:“我还是不能相信你。我现在给成浩打电话,我会问清楚,如果他真的爱你,我会退出。”这是我最后的领地,我顽强地挣扎着。
“你可以给他打,电话号码相信你也知道。但是我告诉你,你打了也不会有任何结果,成浩是不会承认不爱你的,因为他和我说过他对你有承诺,他不能背叛你。”
我看看无名指上的戒指,心里瞬时凉了一半。这个女孩连我和成浩之间仅有的承诺也知道,可以想见他们之间关系有多亲密。
我从座位上站起来,拿起水吧的电话拨通成浩的手机。
“yao bo sai yao?”(韩语你好的意思)对面是成浩的声音。
我拿着电话,竟然说不出一句话。轻轻挂了电话又坐回座位。
“你希望我怎么做?退出吗?”
“对。我只是希望你能主动告诉成浩你不喜欢他了,我希望你能放弃他,让他重新快乐,成浩总是说我和你很象,如果这样的话,我觉得这种爱情你是不会要的。”
我叹一口气:“好吧,我会写信给成浩的,你放心。”
权恩庚看我一眼:“你不会和他说我来找你的事吧?如果说了的话他一定不会原谅我的。”
“我不会,我会告诉他我变心了。”
“谢谢你!”女孩鞠了一个躬转身走了。我垂下头发,绝望像水一样浸向我。
回到宿舍,我打开电脑,反复斟酌字句写一封删一封,最后只简单写了几句话发过去:成浩,对不起,我喜欢上了别人,我没有那么坚强的神经等到你来接我去韩国,我害怕了一个人的夜晚害怕了这种没完没了的等待。与其这样把青春荒废不如放彼此自由,找更完美的爱情。成浩,我说过,我们之间,没有责任,只有爱情。如果爱情没有了,就要勇敢说出来,现在我说出来了。谢谢你曾经给我那么多快乐的日子。一切的一切,我记在心里,只是不会再提起。
发完信已到了熄灯时间。我端着盆去洗衣服。水房空无一人。我把水龙头开到最大,终于放声哭出来。
(四十七)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成浩每天打过来电话找我。永远都是同屋的女孩接电话,然后说我不在。我躲在自己的床上一遍遍听着熊天平的《雪候鸟》。旧的信箱也被我废掉,我让自己彻底失去了成浩的消息。慢慢地,成浩的电话少了,他在最后一个电话里托同屋女孩告诉我希望我能快乐幸福。这样,从表面上看,我又恢复了以前平静的生活。
或许,比以前更加平静。如果说平静是对我失去成浩的补偿,那么我已经失去了真心爱人的感觉,我不会再进攻,也不会再受伤。
1999年5月24日的日记里,我潦草地写下一句话:离不开思念,回不到从前,我被你遗落在人间。

(四十八)
这一年的夏天似乎来的比往年都早。快到期末的时候我和同屋女孩又一起混在宿舍里不肯出门。好在现在宿舍里有了个电视,虽然很小,收的台也很少,但我们还是不亦乐乎地拿着遥控器翻来翻去。
《还珠格格》在那个时候就莫名其妙地火了起来。每天晚上7点40左右,我们几个人齐刷刷地坐在月的床上,有时候人多了坐不下时有人会爬到月的上床,这个时候感觉就会很壮观,就象是叠罗汉,不时还有隔壁宿舍的人过来凑热闹。所以一部并不好看的连续剧就被我们看出趣味来。情况常常是这样的:每天看完后,女孩们会你一句我一句地把连续剧里煽情地方学一遍,然后再大骂导演恶心,骂完之后第二天继续早早围在电视机前生怕错过哪怕一点点的剧情。
那个时候《还珠格格》每播出一段就有几个广告插进来。弄得我们很是讨厌。一会儿,插进来洗发水的广告:头屑去无踪,秀发更出众。我们齐刷刷地跟着说:秀发去无踪,头屑更出众。一会儿。插进来减肥茶的广告:肚子越来越小,感觉越来越好。我们再异口同声地跟上:肚子越来越大,感觉越来越差。
期末考试那个时候对我们来说已经没有任何威胁力了。大部分科目都是考察课,交一篇论文就能过关,还有几门是死记硬背的,我们通常会在考前两天开始大背特背。因为那时考试的重点已经被我们套得差不多了,这样背才不会浪费记忆细胞。
我喜欢在图书馆后的一个阶梯上背东西。因为那个地方很凉快,而且不会被阳光晒到。一天中午吃过饭,我拿着欧洲文学史又到了图书馆后。坐在台阶上背了一会儿后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醒过来时发现任寒坐在我身旁安静地看着我。我很不好意思,揉揉眼睛:“任寒你怎么在这啊?”
“我从篮球场那边过来,本来想去图书馆借书的,正巧看见你了,本来想和你打招呼的,没想到你竟睡着了。”
“这种天气,真的让人很想睡觉啊。”我忙着解释。
“呵呵,对,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嘛!”任寒接着说:“暖暖,听说你和邱成浩分手了?”
“恩。我们不要说这个好吗?”我急急地转移话题。
“好吧。”任寒仔细看我一眼:“听说今晚小礼堂的电影不错,一起去看吗?”
“任寒,我。。。。”
“暖暖,你不要这么急着回绝我,我已经被你拒绝太多次了,就算是朋友,一起去看个电影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好吧。”我点点头。
我和任寒在看过电影的那天后又象大一时一样恢复了比较亲近的关系。他知道我笑容的背后有太多的泪水和难过,于是一直默默地关心着我。在图书馆为我占座位,帮我划考试题,督促我每天按时吃饭。
同时,学校内部网里有自己的聊天室,我们常常约好了时间在聊天室里聊天。在那个时候,有很多面对面不好说出的话都可以很容易地说出来。
“暖暖,明天我7点半打电话叫你起床,然后我们一起去自习,你不许偷懒,我已经画好考试题了,这可是独家专访出来的。”“好~~~~我一定不辜负你对我的期望~~~”“小姑娘:)”“任寒”“什么?”“谢谢你。”“谢我什么?”“谢谢你这段时间一直陪着我,如果没有你的话我不会这么容易恢复的。”“说这些干什么。我这么做不仅是为你,也是为我自己啊。”“啊?什么意思?”“暖暖你以为我是白为你做这么多的吗?我可是要你回报的。”“我怎么回报你啊?”“恩~~~~你身上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就以身相许吧~~~”“去死吧你~~~~”“暖暖,我说真的,即使你还是不能答应我,我依然要告诉你,即使这个世界都不要你了,我依然会要你,会在这里等你回来,我一直相信你会回到我身边的。”“。。。。”“我知道你现在不能答应我,我不是在逼你,我只是要你明白这些,明白就够了,现在我们依然是好朋友。”“好!”我依然不能选择任寒。我把成浩送的戒指从无名指上摘下来,买了一条链子挂在脖子上,那枚小小的戒指在我胸前神气地荡来荡去。成浩,你看,即使我们再不能再履行自己的诺言了,你依然存在于离我心口最近的地方。

(四十九)
记得上大一时我常觉得大四的学生很可怜,因为他们将面临的是艰难的就业和复杂的社会,校园时光已经所剩无几。但是当我真的做了大四学生后竟然并没有这么多感慨,反而觉得大一大二的人实在是除了张扬青春外什么都不懂。在宿舍里夜谈时,我们老成地叫低年级学生“小P孩”。大四上学期刚开学没多久就到了中秋节。一想到这将是我们在学校里度过的最后一个中秋,大家都有些伤感。班里的同学商量了一起吃火锅,为了留下一个深刻印象,我们还做出了一个伟大的决定,那就是去男生宿舍吃火锅。当天傍晚,我们一干女生到了男生楼下。一个女生由两个男生左右夹攻地掩护,其他男生围在传达室门口转移大爷的视线。虽然惊险,我们还是安全地进了男生楼。上到三楼,看见许多认识的人,很自然地和他们打招呼,这些人也和我们打招呼,都走过去了,才惊叫一声:“啊?!你们怎么上来的。”我们留下一个得意的背影,进了男生宿舍。据说男生在我们来之前已经打扫了房间,可说实话,还是很脏。我挑了个干净一点的床位坐下。一低头,看见脚边一只“小强”在爬:“啊~~~~~蟑螂~~~~好象是~~~~`”我拼了命地喊出来。旁边的勇一个大脚踩上来:“这你也怕,还在广院混什么啊?
我委屈地扁扁嘴:“这是蟑螂吧?我活了22年第一次见到这东西,它怎么这么恶心啊~”“我们宿舍就盛产这个,今晚你要小心了。”涛在旁边嘿嘿地笑着。我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晚上的火锅吃的很热闹。大家围在桌子旁,买了很多菜和肉,男生还开了啤酒。我们宿舍的昕和瑾比较能喝酒,于是一杯杯地帮我们挡下来,其他女孩都只喝了可乐。吃完火锅已经是晚上9点多了,男生拿出租来的盘:“我们租了5张,应该够今天晚上看的了,坚持不住的就去那边睡觉,这些盘都是最近的新片。”我们关了灯,开始看周星弛的《喜剧之王》。过了一会,广告系的一个男生闯进来。由于关着灯,人又都密密麻麻地坐着,他并没有看见女生也在。
“哎呦,你们怎么看这种片子,装孙子呢吧。我们宿舍有好看的,你们看不看,绝对过瘾。”我们齐刷刷地转头看他。他正光着上身手舞足蹈。“哎,你丫说什么呢,文明点,没见我们这有女生吗?”那个男生仔细看了看坐着的人,大叫一声:“***,糗大发了。”转身跑了。我们在屋里哄地笑起来。那次在男生宿舍确实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关于这点,他们屋的蟑螂功不可没。就在看影碟时,我的余光看见两只蟑螂很悠闲地从桌子的一端爬到另一端。我碰碰旁边的涛,指给他看。涛很奇怪地看我一眼:“这是我们宿舍的成员,估计它们夫妻两现在是吃饱了溜神呢。”“你不拍死它吗?”“拍死?算了吧,我们屋的蟑螂是前仆后继的,拍死这两只,还有千万只,所以我们也就懒得理了,和平共处吧。”听了涛的话,我的鸡皮疙瘩又起来了。那晚我一直直挺挺地坐着没敢睡觉。因为我实在担心躺下后一转头发现一只蟑螂正在我旁边呼呼大睡。第二天,我们早早下了楼,打算趁传达室大爷打扫卫生的时候溜出去。所有的人都出去后才发现大爷正在门口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们,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我们理直气壮地看看大爷,浩浩荡荡地到食堂吃饭去了。

(五十)
中秋节过后,校园里的树叶开始扑簌蔌地往下掉,大片大片黄色的叶子像鸟一样从头顶寂寞地纷杳而落。我走在叶子雨中,感觉自己的身影孤单而落寞。学校操场看台成了我最喜欢的地方,我常常坐在那发呆,无意识地数经过天空的飞机。每当夜晚来临的时候,一部分人对着干枯的树木练习发音,另一部分身材不佳的女生在黑暗的跑道上默默奔跑。看台上不乏那种更适合青天白日的恋爱。
就是这样,看上去很美。一切都很正常,但是我知道自己心里少了什么。任寒有一次喝醉了,拽着我的耳朵说:“暖暖你知道吗?你其实是一个活得很压抑的女孩,适合间或放纵一下自己。”我大吃一惊。当天晚上回到宿舍,我感到从未有过的心烦意乱。我想,任寒也许是无意的,但是他却把一个我从不敢正视的问题放在了我的面前,当周围没有太阳也没有目光时,我必须承认自己是虚伪的。
没错,我外表坚强,内心却脆弱无比;我鄙视盲从,却希望能被所有人接受;我假装很倔强,却常常自己否定自己;我拒绝被改变,却完全没有自信;我害怕失败,自愿放弃一个又一个锻炼自己的机会。所以,到最终我什么也没有付出,什么也没有得到,我的一切念头只能诞生在脑子里,然后一个个臭掉。我每时每刻担心形象,告诉自己要温文尔雅、道貌岸然、和蔼可亲、活泼可爱,我的确过得太过压抑。在失去成浩之后,这些事实都面目狰狞地站在我面前。让我想堕落,吸毒。月黑杀人。风高放火。这么长时间之后,不得不承认,成浩就象是支撑我整个世界的一个力量,在他离开之后,我的世界混乱一片。
(五十一)
在一个周末的夜晚看完电影后任寒递过来一封信,他对我笑笑:“暖暖,这是我最后的努力了。”回到宿舍,我打开信:暖暖,韩东哥哥说,白话文以来的最好长篇是朱文哥哥的《什么是垃圾,什么是爱》。虽然从小说的角度讲,我对其没什么感觉,但我喜欢这个题目, 喜欢这个题目所传达出的作者精神气质和个人追求,
言归正传,说任寒对程暖暖的爱。曾经有个名人说过:和不相干的人兜风,再乐也是寂寞的。 我想说的是:和不爱的人在一起,再怎么着内心也是寂寞凄凉的。 
但既然不爱,还为什么在一起,这是一个问题。我很爱很爱你,爱你爱得都不知所措了—— 你呢? 你爱我吗?你知道我在爱你吗? 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 我一直在期待,期待和你在一起,和你心安理得地相爱; 我想大概和你在一起了,我就不会再胡思乱想, 我想和你在一起了,我就会安静下来, 安静下来过最理想最隐秘最快乐的内心生活。大约两年前的这个时候,那时候你是我身边一只安静的小鹿。伤感在你致命的青春里,你跟我说:在风里牵着那根细细的线,看风筝在空中翻飞自己的眷恋。 暖暖,你知道吗,两年后的我已经开始幻想,已经开始期待, 我期待着在这个寒冷的秋天, 能牵着你的手,在我最喜欢的这个园子里, 看风筝寂寞地飞在空荡荡的天空里,看那些与我们无关的人在这个安静的园子里安静地生活,安静地期待,安静地过往,安静地离开; 我期待着我能以孩子般的得意口吻,把你炫耀般地介绍给我的朋友和敌人; 我想融入,我想和你融入这静谧而神圣的氛围中。两年前的这个季节,你没有赴我7点的约。两年后的现在,我想在操场看你笑笑地走向我,笑笑地把手伸给我,补偿我千年的等待我放下任寒的信,久久地站在窗前。

(五十一)
周四晚上,我依然没有赴任寒的约。莹拿了我的信去见任寒。是两年前了,你在操场安静地等我时,成浩握住我的手说愿意给我一生的温暖。总是在无意间发现自己并不值得被别人如此深爱。我和成浩,遇到了,然后在一起,可是只有爱情没有承诺。三年的时间,我竟然不知道他有女朋友,在这场三个人的游戏里,我找不到合适的位置。即使,他曾经说他深爱着我。 在那个热闹的春天里,我终于耗尽所有的的感情。我终于一无所有。而你,该是干净的男孩,爱情应该是完美而纯粹。我,失去了对爱情的信仰。有一天早上起来,忽然发觉自己已经完全背弃了爱情。曾经那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坚持着要在25岁嫁给一个彼此相爱的人。后来那个女孩死了,死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春天。表面的那个身体依旧很快乐,爱吃冰激凌,爱吃棉花糖。 喜欢棉花糖的女孩是没有爱情的。 现在的她,不需要爱情,需要的,只是陪伴而已。我需要有人把我紧紧抱在怀里,紧得让人窒息,然后在呼吸急促时感到自己的沉沦。一个人的沉沦,孤单而绝望,可是,无法逃避。即使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仍觉得孤单。 在这个没有成浩的空气里,我依然嗅到他倔强的味道。我的生活,已经被刻上过期的痕迹。我喜欢对你笑,因为那个时候我以为我是和你一样快乐的,因为我想只有我笑的时候自己心里那些阴暗角落才可以被掩饰得很好。 是的,你看见的,是我一直快乐和抱怨的一面。 我告诉你我今天很开心,因为阳光很好,我的头发在跳舞。我没有告诉你的是阳光很好,却依然没有照到我心里最孤独的角落。我告诉你今天好累,又读了一天书不想读了不想读了,我没有告诉你的是,我已经失去了对生活的热爱,无论什么事情,我都不会爱。 我喜欢依赖着你,就象是一个缺氧的人对氧气的无比渴望。
我想安静地守在你身边,就这样,不需要爱情不需要激情,什么也不需要,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好了。我羡慕这些简单充实的快乐。 想到成浩的时候我的心很疼。我心疼他,就象是心疼自己一样。这是一个躲在我心灵深处的男孩,我不愿意面对对他的依恋,可是我依然把自己伤害了。好多事情总是后来才看清楚,然而我已经找不到来时的路。好多事情当时一点也不觉得苦,就算是苦我想我也不在乎。 
我想我很久没有在阳光下开心地走了。在夜很深的时候,我无法去睡觉。只能一杯接一杯地喝着清水,我想,让清水冲刷我的身体和灵魂,我感到自己已经不再干净。常常一个人清醒在夜里,然后想到死亡和爱情。想到自己已经没有信仰,想到生活变成简单的生存。我依然无法克服自己,甚至发现开始自闭。
害怕和陌生人的接触,我学着用微笑和每个人保持安全的距离,我的心不可以被攻破,因为它已经千疮百孔。这样的我,手是没有理由会温暖的,就象我从来不可能温暖到别人,能做的,只是依赖别人的热量让自己明快。爱是救赎。
我一遍遍想你的话,心里潮湿一片。任寒,我可以给你一切,除了爱情。
(五十二)
一个小时后,任寒在宿舍楼下喊我的名字:“程暖暖!”
我抓了外套跑出去,有些尴尬地站在他面前。
任寒伸出手把紧紧搂在怀里:“暖暖,不管怎么样,这次我不会再放开你,我要你的一切,包括爱情。不许你说自己没有爱情,如果没有,我两年的感情是为谁付出?我会让你保有对爱情最坚定的信念,即使你流过泪受过伤。”
我把头埋在任寒的怀里,是一阵好闻的碧浪洗衣粉味道。我低低地喊出任寒的名字,却看见成浩的笑脸。

(五十三)
大四刚开学,考研就铺天盖地地火起来。宿舍里的女孩都开始着手准备,我是唯一一个例外。记得刚上大学时我就下定决心读完本后还要接着读研,可是四年下来,最初的坚持已经摇摇欲坠,再加上成浩的事情,我只想尽快离开这所学校。或许,工作后又会是另外一番新天新地了吧?我天真地想。
“保研的过着猪一样的生活,找工作的过着狗一样的生活,考研的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和毅力过猪狗不如的生活,在经过一系列繁琐的买资料找老师的工作后,同屋的昕、亮和彭都败下阵来。她们坐在宿舍醍醐灌顶地对我说:“暖暖,还是你最明智,这考研简直就是非人的虐待。”自此宿舍就明显地分成了两个极端。莹她们一天一天地把时间耗在图书馆里,我们剩下的四个则无所事事。开学一个月后,学校从大四开始新设立了网络新闻专业,我们四个闲人报名开始上一些和电脑打交道的课。于是,大四又开始忙碌起来。这些课大部分都在学校机房上,和续本的人一起。因为座位不够,每天我们都要早早吃了饭去占座位,两个班的人象冤家一样在机房门口互相怒视,只等上课老师一开门就冲进去。
经常坐在我旁边的是一个矮矮的男生,穿得特别好,长得特别凹,眼睛特别小,鼻孔特别大。不,那哪里是眼睛,简直就是毛细孔。上课的时候我们经常不听老师讲课,大部分人都在聊天。我无意地扫一眼旁边的男生,发现他的脸紧贴着电脑屏幕,正用两个手的食指费力地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打字。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是263聊天室的界面,我浑身一抖,赶紧关掉自己的聊天室:天!不知道刚才和我聊天的人是不是也象他一样的尊容。
在开始学网络新闻后留的论文多了起来。好在宿舍有电脑,我们常常在网上这copy一些那copy一些,胡乱凑成一篇文章打印出来交上去。这其中有一个很严格的老师,叫金梦玉。每次我们copy出来的文章都被他打了大大的叉退回来要求重写。因此我的电脑里有他的名字的论文最多。在期末清理电脑时,我点住N个金梦玉的名字按下删除键,电脑显示:确定要把“金蒙玉”放进回收站吗?我狠狠点下确定,心里顿时畅快无比。
临近元旦时很多人开始找工作了。同屋的亮已经去面试了不下5次。而我依然把大把大把的时间花在打电脑游戏上。那个时候特别喜欢玩生化危机,把音响开到最大,每当屏幕上突然出现一只手或者有怪叫时我就跟着被吓一跳,一边拍着自己胸口一边说:“真爽!吓死我了!”同屋的女孩把我这种怪异行为叫“间歇性失恋神经症”。昕有次一边打着仙剑一边对我说:“暖暖,我觉得仙剑才是女孩玩的东西,你怎么会喜欢生化?那么可怕。据我估计,你是在发泄自己内心的郁闷,对不对?”我手忙脚乱地敲击着键盘:“昕,你那个破仙剑也太小case了,适合没有思考能力智商不到10的小P孩玩,我已经不屑和你为伍了。”
我假装已经忘记以前经历的疼痛,不肯承认自己已走不出成浩亮度的照耀。
任寒明白我的心事,但是他会装做什么都不知道,对我一如从前的好,常常走在我的左边,一双大手握住我的冰凉。奇怪的是,那一年冬天我的手出奇地冷,被任寒握住后会温暖一会,一旦被放下就立刻回复成一种让人心寒的冷。任寒把我的手放在他嘴边:“暖暖,终于有一天我会让你的手温暖起来的。”我笑笑地看着任寒,轻轻点头。

(五十四)

有的时候我会想,人生真的是无法预测措手不及的,某些事情某些人也许你以为再不会和你有任何关系了,而不久之后却固执地揭开你所有伤疤,让你痛得不能呼吸。
圣诞节后的一天,我正和同屋女孩一起看沙郎思通的《本能》。电话响起,莹递给我:“暖暖,可爱多找你。”可爱多是莹给任寒起的绰号,因为他总是喜欢在找我的时候带一只可爱多过来。
“暖暖,我5分钟后在你们楼下接你,我们一起去吃饭,然后看电影。”
“好,我马上就下去。”
挂掉电话,我穿上厚厚的大衣,带上长长的围巾,晃荡出宿舍。
楼下,任寒已经拿了可爱多等在那里,我接过可爱多,任寒略带责备地捏捏我的脸:“小东西,吃坏了你的胃不要跟我喊疼。”
我斜他一眼:“是你每次都带给我吃的,胃疼不找你找谁?”
“怎么赖在我头上了?还不是你每次见不到可爱多就跟我耍赖?”说着,任寒拉起我的手:“你看,又不带手套,这么冷的天”他指着旁边经过的男生,“看见没有,男生都带手套了,就你还装北极动物。”我不屑地看看经过的男生,用鼻子哼出一句:“鄙视他!”
和任寒这么拌着嘴走出去一段路,忽然听见有人在后面叫我的名字:“程暖暖。”
我拉着任寒的手回过头,看见成浩站在远远的地方。
我愣在那里,看着成浩越走越近:“借你的女朋友用用。”成浩转头对任寒说。
说完,拉着我往操场走去。
我回头,看见任寒站在那,表情有些木然。
“成浩你什么时候来的?”
“今天中午下的飞机,直接来了学校,一直在你的楼下等你。”
“你怎么不打电话给我?”
“刚才那个是你男朋友吗?就是因为他你才和我分手的吗?”成浩的声音冷冰冰的。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我曾经答应过权恩庚不会把她来过的事情说出来。
“对不起,成浩,等待让我觉得太沉重了。”
“沉重?两年你都能坚持下来,为什么不能再多等一段时间?程暖暖,在刚刚失去你的时候我曾经天真的以为你是在和我耍脾气,我甚至以为你说你变心了只是一个玩笑,我想只要我回来看你你就会回到我身边。”成浩的语气忽然变得愤怒:“还记得吗?你说过会在这边为我好好照顾自己,会专心得等我,会让我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可是信誓旦旦的是你,甜言蜜语的是你,背叛我的也是你!你何必呢?”
成浩抓起我的左手:“你甚至连戒指也不愿为我带,你连补救的机会都没有给我!”
我看着成浩,心里一阵委屈:“邱成浩,你有什么权利这么说我?先背叛我们爱情的难道不是你吗?你和权恩庚现在怎么样了?终于可以心安理得地在一起了?我不需要你为我背上责任的包袱。我要的是那个爱我的你,而不是因为责任而留在我身边的你!”
成浩的脸忽然变成惨白:“你怎么知道恩庚的?”
“我怎么知道?她来找过我,她对我说她才是你真正爱的人,她才是你的女朋友。这些你要瞒我多久?”我愤怒地说出所有委屈,把答应权恩庚的事抛在一边。
“暖暖。”成浩的声音暗了下来。“我和恩庚是在你离开我以后才在一起的。失去你以后我很消沉,恩庚一直陪在我身边,她和你很象。但是,我爱的是你不是她,你离开我之后我们才做了男女朋友。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了。”
我深深地从肺里呼出一口气,感觉自己正慢慢沉入大海,被黑暗的羽翼包围,哪儿也回不去了,我只能听着成浩无力的声音响在耳边,那是一种遥远而让我感到陌生的语言:“暖暖,我不知道恩庚找过你。我真的不知道。”